中華民國健行登山會 -- 從阿拉阿恰國家自然公園進入天山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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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拉阿恰國家自然公園進入天山山脈

八月十四日我們一行十一人從台北出發經曼谷夜宿候機室,再轉機至烏茲別克的首都塔什干,另搭48人座螺旋漿小飛机(俄製安托-24型,26年机齡)到吉爾吉斯的首都必什凱克。。搭這小飛機令人印象深刻,機內有點簡陋,座椅是包布套的海綿墊”放”在固定的椅架上,屁股若不安份坐著而窮磨蹭的話,就得時時自己擺正椅墊的位置。等乘客坐定後,行李就堆放在前門口,似乎飛上天,門就暫時用不著?飛行中仍有一位高大美麗的空中小姐在搖擺的機艙中危危瞻瞻的發一次麵包和提供幾次飲料,降落時放下起落架發出那悶悶的電鋸聲,令人不由得神經堅繃。接著為調整進場角度,驟降急昇一次後,又拉起繞場一圈重降,對不喜飛行的我頓時額角微汗。

輾轉數千里,就為輕嚐登上天山山脈的滋味,這個以前在課本及武俠小說經常出現令人暇思的名字 [天山],在當地的發音與中文完全相同就叫天山。在必什凱克的瑪那斯機場與事先接冶好的登山公司人員會合,大家終於見到e-mail上心儀許久的阿雅娜,透過她的e-mail好幾次往返聯絡而敲定這次行程。行李搬上巴士後直接開往阿拉阿恰國家自然公園,車上有以後幾天要相處的嚮導、廚子、腳伕,他們大多是暑假工讀的大專學生。

阿拉阿恰國家自然公園1976年設立於同名的阿拉阿恰河谷(照片1),位於吉爾吉斯的中央山區北麓,園區面積約壹萬玖仟肆佰(19400)公頃,距首都-必什凱克約車行30公里。阿拉阿恰谷地居天山北脈,地貌特殊,西部呈現乾燥荒野,東部卻是潮濕森林,長久以來人類在此區域往來活動但也未能對此雄偉大自然留下什麼痕跡。壯麗山峰起伏於深谷之間,險峻的崩塌礫石坡和巨大岩壁隨處陡立數百公尺。園區內有數條大冰河蜿延而過,冰瀑如掛軸似的懸掛其上,直上5000公尺的山峰綿連挺立冰河之間,包括號稱最難攀登的六連峰-可樂那峰(Korona Peak標高4895公尺)。可樂那亦即俄文[皇冠]之意。這些地形組成各種高難度的高山路線,極適合登山者的自我挑戰,瑞賽克營地(3200公尺)是進入此登山殿堂的重要中途站,亦是我們第二夜及第三夜的基地營。按原先的計劃,在瑞賽克將分成二小隊,一隊攀登可樂那峰,一隊登烏且帖峰(Uchitel Peak 標高4540公尺 UIAA難度二級。)

一般遊客可選擇在園區入口不遠的阿拉阿恰高山營地活動(Alpine Camp標高約2100公尺 照片 ),營區設備大致完善,供應食宿,甚至有氈房(似蒙古包),俄式三溫暖。谷地兩側高山夾峙,景色優美,山腰有針葉林,林線大約在2700公尺以下,林相稀疏,且分散成一個個區塊,不若台灣的森林連綿覆蓋。檜科的杜松是此地最重要的植物,[阿拉阿恰]意即[生氣昂然的杜松林],另外就是天山樅樹。車行道路至此為止,大巴士在河邊停下,全隊就近於草坪整理登山裝備,隨即出發開始第一段-沿阿克塞冰河健行。阿克塞冰河下游因高度較低已融解成河流,由東向西匯入阿拉阿恰河,我們離開阿拉阿恰河谷,沿著阿克塞河邊進入雜木林往上爬昇,大約壹個小時後,嚮導伊戈選定林間隙地紮營,廚子亞歷士隨即供應晚餐,趁著工作人員整理營地、搭帳蓬的空檔,另一位嚮導佘蓋帶領大夥到河邊石灘欣賞天山的山與河。整個阿克塞河谷較低處都是比西瓜大的石頭,河岸兩邊被推高像堤防一樣,應是冰河移動時所推擠出來,這種天然堤防愈到上游愈高,在瑞賽克基地營旁的堤防至少高約60公尺以上。第一晚的露營,工作人員和登山客雙方都很客氣,禮貌的互相寒喧,就分聚各自的小圈圈打屁,偶而突然爆出笑聲。晚上氣溫約十三、四度,天氣清朗,暗夜中看到北斗七星、北極星、還有劃過天際乍亮即逝的流星,最特別是至少看到二次人造衛星,很微弱的細小光點,速度比飛機約快二、三倍,朝固定方向穩定的飛過。會查覺得到完全是依賴它在天空移動的特徵。夜裏,氣溫下降,下起一陣陣的雨。

第二天早上收拾後出發,時陰時雨,一路上坡,穿雨衣行進非常累人,從阿拉阿恰高山營地到瑞賽克大約7公里多,約爬昇1200公尺,分三次長陡坡和三次緩坡。快到瑞賽克時,雨勢加大,氣溫驟降,陡坡、大雨、高海拔和低溫,感覺頭脹眼花非常疲憊,突然原本嘩啦直線而下的雨,竟可以看見每一個雨滴,整個場景變成好像電影裏的慢動作,個別雨滴緩緩而降,說時遲那時快,雨滴變成飄雪,雨聲停歇,無風、一片寧靜,慢慢周邊即覆上白色薄雪。然後雪愈來愈大,濛濃中瑞賽克石屋隱約可見。瑞賽克石屋,是這附近山區的中心位置。從瑞賽克可攀登高峰、遠征冰河谷、進行一天的來回攀爬,或數天的健行活動,是登山健行者心中理想的營地,正前方是前往麥加聖地須經過的可樂那峰。嚮導佘蓋從五條不同的登頂路線中,挑選其中較具挑戰性的路線準備與台灣貴客分享,且客氣的推薦much more interesting,但因攜帶的裝備不足,只好忍痛放棄可樂那峰,決定全隊明天登烏且帖峰。

營地裏除了我們,還有澳洲人、美國人、德國人和俄國人,氣氛非常悠閒,澳洲人約翰今年端午才來台灣參加龍舟賽。瑞塞克在前蘇聯時聚集全蘇聯各地登山好手,相較於以往現在是冷清多了。前蘇聯時期發展出一套不同於西方的登山型式,政府支助同時也控制所有爬山活動,要成為一個登山家,你必需加入運動俱樂部且成為登山團隊的一員,如此才得以獲准登頂,然後可以按序升級。所有的攀登活動皆受專業者及教練員所控管,想成為專業者,要登遍課程大綱上列出的全部山峰,有此歷練後才得以自創新登山路線。瑞塞克營地的登山者來自蘇聯各地。但並非任何人都可以來瑞斯克營地,唯有教練員跟隨的登山隊才允許來此地。因而經常有爭鋒較勁的情形,這些人不只來爬山,而是來互別苗頭。現在已無當年盛況。

站在石屋旁的阿克塞圍牆上南眺,不遠處即是冰河開始崩潰的末端,景色非常壯麗,晚上吉爾吉斯的登山協會主席摸黑趕來準備隔天陪台灣客登烏且帖峰,實在盛情感人。

第三天一大早出發往烏且帖峰,烏且帖意即[老師]。天氣晴朗,氣溫約二度,地面蓋著薄霜,一離開冰河谷即開始上坡,從下往上看沒有任何樹木,整片都是崩塌的大小碎石塊所組成的陡坡,愈往上雪愈厚,沒有路標,也看不出路跡,嚮導憑經驗在崩塌的碎石塊上以之字形不斷爬昇,因覆雪的碎石塊很不穩固,踩步都要非常小心,在高緯度地區爬高山非常消耗體力,按計畫,上山六小時,下山二小時,預計全程八小時,實際上卻耗了十一小時。,隨著高度提昇,視野愈開闊,約下午二點陸續登頂,站在峰頂的厚厚的積雪上,大夥兒互道恭喜。底下烏且帖冰河匯入阿克塞冰河,四望天山山脈綿延數百公里,我終於站在天山之上。當晚回到石屋,我卻為整天未戴太陽眼鏡付出代價,一長夜因雪盲而眼睛劇痛淚流不止。

隔天離開瑞賽克石屋下到阿拉阿恰河谷,經幾天的相處,台俄雙方人馬已變得很熟。他們全都是俄裔吉爾吉斯人,真正的吉爾吉斯人臉型似蒙古人,他們屬白種斯拉夫人。甚至有人仍保有俄羅斯籍,其中一位更因此被祖國徵召赴車臣參戰數月。在阿拉阿恰高山營地大家變得更輕鬆,我們也由登山客轉換成觀光客,晚上全体洗俄式三溫暖,屋外約十度的氣溫,在小木屋內烘烤全身大汗後,再出門裸奔三十公尺,縱身躍入冰冷天然小湖中,來回幾次後,真的是通體舒泰,全然不同於台北的三溫暖。

阿拉阿恰高山營地有點類似武陵農場的河谷地,有許多較大眾化的路線可做不同難度的安排。即使連老人和小孩都能逍遙遊的遊憩路線,依然可以体驗各種不同的地勢、激流、小瀑布。若喜愛生物,園區內有26種哺乳類160種鳥類及無數種無脊椎動物可供觀察。每個來阿拉阿恰國家自然公園的人,是否能滿載而歸,端看事前的資料準備是否夠深入,因這裏沒有路標,也沒解說牌。但絕對不會空手而返,因此地美景天成,信手捻來皆有可喜之處。

河谷西邊山坡上的登山者墓園,長眠著來自全蘇聯的登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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